这个磁带封面上长得像哈利·波特,比着吴京手势的青涩小伙,在2000年前后曾是一代年轻人的“噩梦”。

  张震弄了个《张震讲故事》,一开始什么都讲,泛娱乐、市井幽默、心灵鸡汤,但很快,张震就发现他讲恐怖故事时流量才是最好的。

  这种成功是难以想象的,因为当时辽宁广播电台内容丰富、强者如云,一个小年轻靠恐怖故事迅速登顶是一个堪称诡异的事件。

  1998年12月,冬天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沈阳,张震在北方图书城签售,人多得超乎想象,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装不下。

  之后,《北京青年报》用了整个版面给张震写了篇专访——《遭遇恐怖》,里面有一句话是:“张震讲故事掀起了中国恐怖文学的小高潮。”

  更奇怪的是,老太太眼睛分明看不见,第一次见面错把寿衣穿在了身上,但后来萧华却发现老太太每晚睡觉都会关灯。

  张震说老太太的形象让人觉得恐怖是因为她们“更接近死亡”,而《盒子》背后折射的其实是残障和孤寡人群的养老安全问题。

  有个故事叫《还我心来》,讲一名外科医生在心脏手术时故意失误杀了一位中年妇女,后又被其冤魂索命。

  这位医生之所以动杀心是想以绝“后患”,因为他发现手术台上躺的是知青插队时被他抛弃在农村的前妻。

  1978年,大批知青返城,据统计,“5天内有超过3000对夫妻离婚”,并在后续几十年里带来了各种社会伦理问题,当年社会上时有爆出类似的家庭纠纷。

  《白色雪花点》,以“午夜凶铃”的手法讲了姐姐装鬼吓死妹妹,最后又被妹妹鬼魂报复的家庭财产纷争。

  有些故事甚至上升到了现代寓言的高度,《鬼柜子》里用一个只能蛊惑心理创伤人群的诅咒尸柜,暗喻了现代人在夫妻、亲子等亲密关系里的沟通缺位。

  《杀猫》讲了一个婚姻失败的男人,把对妻子的恨转移到了流浪猫上,从杀猫到杀人,最后心理崩溃还手刃了儿子。

  《阁楼》讲一对夫妇乔迁新居后阁楼总是闹鬼,家具陈设天天变。后来才发现这只鬼是前任房主,一个攒钱买房多年刚上车就得了癌症的房奴,不甘心一天都没住上憋成了鬼。

  可以发现,《张震讲故事》之所以吓人,是因为张震的恐怖并非空中楼阁,而是架构于真实的社会逻辑与生活场景之上。

  喜马拉雅上,张震成绩最好的专辑是1998—2008年的《110个经典故事》,播放量超10亿。

  比如张震早年流传甚广的一个小故事《我要打车》,就是你无数次听过各种版本的深夜出租车司机往返殡仪馆、火化场见鬼的段子。

  早年故事中形形色色的“鬼”集中涌现,他们死于钱财之争和人性互害,他们生于心有不甘和有仇必报。

  比如,我们现在可以捏造一个因996猝死游荡在写字楼的“社畜鬼”,或者一个被铁链锁在地窖里的“没牙鬼”。

  张震有句话:“在人类的天性中,有一种良知是需要恐惧来唤醒的,我尊重这份恐惧,也喜欢这份良知。”